中国茶道与道教

发布时间:2012-10-09 00:00:00

中国道吸收了儒、佛、道三家的思想精华。佛教强调“禅茶一味”以茶助禅,以茶礼佛,在从茶中体味苦寂的同时,也在茶道中注入佛理禅机,这对茶人以茶道为修身养性的途径,借以达到明心见性的目的有好处。而道家的学说则为茶人的茶道注入了“天人和一”的哲学思想,树立了茶道的灵魂。同时,还提供了 崇尚自然,崇尚朴素,崇尚真的美学理念和重生、贵生、养生的思想。

天人和一

一、人化自然

人化自然,在茶道中表现为人对自然的回归渴望,以及人对“道”的体认。具体地说,人化自然表现为在品茶时乐于于自然亲近,在思想情感上能与自然交流,在人格上能与自然相比拟并通过茶事实践去体悟自然的规律。这种人化自然,是道家“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唯一”思想的典型表现。中国茶道与日本茶道不同,中国茶道“人化自然”的渴求特别强烈,表现味茶人们在品茶时追求寄情于山水,忘情与山水,心融于山水的境界。元好问的《茗饮》一诗,就是天人和一在品茗时的具体写照,契合自然的绝妙诗句。

宿醒来破厌觥船,紫笋分封入晓前。

槐火石泉寒食后,鬓丝禅榻落花前。

一瓯春露香能永,万里清风意已便。

邂逅化胥犹可到,蓬莱未拟问群仙。

诗人以槐火石泉煎茶,对着落花品茗,一杯春露一样的茶能在诗人心中永久留香,而万里清风则送诗人梦游华胥国,并羽化成仙,神游蓬莱三山,可视为人化自然的极至。茶人也只有达到人化自然的境界,才能化自然的品格为自己的品格,才能从茶壶水沸声中听到自然的呼吸,才能以自己的“天性自然”去接近,去契合客体的自然,才能彻悟茶道、天道、人道。

二、自然化的人

“自然化的人”也即自然界万物的人格化、人性化。中国茶道吸收了道家的思想,把自然的万物都看成具有人的品格、人的情感,并能与人进行精神上的相互沟通的生命体,所以在中国茶人的眼里,大自然的一山一水一石一沙一草一木都显得格外可爱,格外亲切。

在中国茶道中,自然人化不仅表现在山水草木等品茗环境的人化,而且包含了茶以及茶具的人化。

对茶境的人化,平添了茶人品茶的情趣。如曹松品茶“靠月坐苍山”,郑板桥品茶邀请“一片青山入座”,陆龟蒙品茶“绮席风开照露晴”,李郢品茶 “如云正护幽人堑”,齐己品茶“谷前初晴叫杜鹃”,曹雪芹品茶“金笼鹦鹉唤茶汤”,白居易品茶“野麝林鹤是交游”,在茶人眼里,月友情、山有情、风有情、云有情,大自然的一切都是茶人的好朋友。

诗圣杜甫的一首品茗诗写道:

落日平台上,春风啜茗时。石阑斜点笔,桐叶坐题诗。翡翠鸣衣桁,蜻蜓立钓丝。自逢今日 兴,来往亦无期。全诗人化自然和自然人化相结合,情景交融、动静结合、声色并茂、虚实相生。

苏东坡有一首把茶人化的诗:

仙山灵雨湿行云,洗遍香肌粉未匀。明月来投玉川子,清风吹破武林春。要知冰雪心肠好,不是膏油首面新。戏作小诗君莫笑,从来佳茗似佳人。

正因为道家“天人合一”的哲学思想融入了茶道精神之中,在中国茶人心里充满着对大自然的无比热爱,中国茶人有着回归自然、亲近自然的强烈渴望,所以中国茶人最能领略到“情来爽朗满天地”的激情以及“更觉鹤心杳冥”那种与大自然达到“物我玄会”的绝妙感受。

中国人不轻易言“道”,而一旦论道,则比执著于“道”,追求于“真”。“真”是中国茶道的起点也是中国茶道的终极追求。

中国茶道在从事茶事时所讲究的“真”,不仅包括茶应是真茶、真香、真味;环境最好是真山真水;挂的字画最好是名家名人的真迹;用的器具最好是真竹、真木、真陶、真瓷,还包含了对人要真心,敬客要真情,说话要真诚,新静要真闲。茶是活动的每一个环节都要认真,每一个环节都要求真。

中国茶道追求的“真”由三重含义。

1。追求道之真,即通过茶事活动追求对“道”的真切体悟,达到修身养性,品味人生之目的。

2。追求情之真,即通过品茗述怀,使茶友之间的真情得以发展,达到茶人之间互见真心的境界。

3。追求性之真,即在品茗过程中,真正放松自己,在无我的境界中去放飞自己的心灵,放牧自己的天性,达到“全性葆真”。

爱护生命,珍惜声明,让自己的身心都更健康,更畅适,让自己的一生过得更真实,做到“日日是好日”,这是中国茶道的追求的最高层次。

“怡”者和悦、愉快之意。

中国茶道是雅俗共赏之道,它体现于平常的日常生活之中,它不讲形式,不拘一格。突出体现了道家“自恣以适己”的随意性。同时,不同地位、不同信仰、不同文化层次的人对茶道由不同的追求。。历史上王公贵族讲茶道,他们中在“茶之珍”,意在炫耀权势,夸示富贵, 附庸风雅。文人学士讲茶道重在“茶之韵”,托物寄怀,激扬文思,交朋结友。佛家讲茶道重在“茶之德”意在去困提神,参禅悟道,间性成佛。道家讲茶道,重在 “茶之功”,意在品茗养生,保生尽年,羽化成仙。普通老百姓讲茶道,重在“茶之味”,意在去腥除腻,涤烦解渴,享受人生。无论什么人都可以在茶事活动中取得生理上的快感和精神上的畅适。

参与中国茶道,可抚琴歌舞,可吟诗作画,可观月赏花,可论经对弈,可独对山水,亦可以翠娥捧瓯,可潜心读《易》,亦可置酒助兴。儒生可“怡情悦 性”,羽士可“怡情养生”,僧人可“怡然自得”。中国茶道的这种怡悦性,使得它有极广泛的群众基础,这种怡悦性也正是中国茶道区别于强调“清寂”的日本茶 道的根本标志之一。

中国茶道是修身养性,追寻自我之道。静是中国茶道修习的必由途径。如何从小小的茶壶中去体悟宇宙的奥秘?如何从淡淡的茶汤中去品位人生?如何在茶事活动中明心见性?如何通过茶道的修习来澡雪精神,锻炼人格,超越自我?答案只有一个——静。

老子说:“至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庄子说:“水静则明烛须眉,平中准,大匠取法 焉。水静伏明,而况精神。圣人之心,静,天地之鉴也,万物之镜。”老子和庄子所启示的“虚静观复法”是人们明心见性,洞察自然,反观自我,体悟道德的无上妙法。道家的“虚静观复法”在中国的茶道中演化为“茶须静品”的理论实践。宋徽宗赵佶在《大观茶论》中写道:“茶之为物,……冲淡闲洁,韵高致静。”徐祯卿《秋夜试茶》诗云:静院凉生冷烛花,风吹翠竹月光华。闷来无伴倾云液,铜叶闲尝字笋茶。梅妻鹤子的林逋在《尝茶次寄越僧灵皎》的诗中云:

白云南风雨枪新,腻绿长鲜谷雨春。静试却如湖上雪,对尝兼忆剡中人。诗中无一静字,但意境却幽极静笃。戴昺的《赏茶》诗:自汲香泉带落花,漫烧石鼎试新茶。绿阴天气闲庭院,卧听黄蜂报晚衙。连黄蜂飞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可见虚静至极。“卧听黄蜂报晚衙”真可与王维的“蝉噪林欲静,鸟鸣山更幽”相比美。苏东坡在《汲江煎茶》诗中写道:活水还须活火烹,自临钓石汲深清。大瓢贮月归春瓮,小勺分江入夜瓶。雪乳已翻煎处脚,松风忽作写时声。枯肠未易禁散碗,卧听山城 长短更。生动描写了苏东坡在幽静的月夜临江汲水煎茶品茶的妙趣,堪称描写茶境虚静清幽的千古绝唱。

中国茶道正是通过茶事创造一种宁静的氛围和一个空灵虚静的心境,当茶的清香静静地浸润你的心田和肺腑的每一个角落的时候,你的心灵便在虚静中显 得空明,你的精神便在虚静升华净化,你将在虚静中与大自然融涵玄会,达到“天人和一”的“天乐”境界。得一静字,便可洞察万物、道铜天地、思如风云,心中 常乐,且可成为男儿中之豪情。道家主静,儒家主静,佛教更主静。我们常说:“禅茶一味”。在茶道中以静为本,以静为美的诗句还很多,唐代皇甫曾的《陆鸿渐采茶相遇》云:千峰待逋客,香茗复丛生。采摘知深处,烟霞羡独行。幽期山寺远,野饭石泉清。寂寂燃灯夜,相思一磐声。这首诗写的是境之静。宋代杜小山有诗 云: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写的是夜之静。清代郑板桥诗云:不风不雨正清和,翠竹亭亭好节柯。最爱晚凉佳客至,一壶新茗泡松萝。写的是心之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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