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茶风俗——河西哈萨克族酸奶茶

发布时间:2012-08-23 00:00:00

八月的草原小城阿克塞哈萨自治县安详平静得如同一位睿智老人,街上行人稀少,种种迹象告诉我,此地似乎正处于“夏乏”期。询问后方知,这只是一种表象,勤劳勇敢的哈萨克人已经骑骏马,赶畜群,前往远处的阿尔金山深处的夏季牧场进行务实的生产。

我没有在城里久留,立即前往牧区,去追寻这些“逐水草而游牧”、“设屯营而田作”的浪漫辛劳的民族。

沿入疆公路西行,越过当金山口,地势越来越高,渐感呼吸不畅,汽车在公路上以不很快的速度爬升,景色已有很大变化,在一个接一个植被稀疏的山包间不时闪现出一座大型的帐篷和一群吃草的牛羊。

我们到的那座帐篷非常大,入门但见地上铺着三层地毯,迎门顺篷壁放着家具、被褥等生活用品,看样子主人家境倒颇殷实。

白天是看不到壮年男人的,只有女主人——一位哈族老阿妈,还有她的一个孙子和二个孙女在家。

我被安置在门右的毡子上坐下,老阿妈立即端上一碗褐白色的饮品,我闻到有一股酸酸的香味,接过一饮,那酸酽醇厚的味道让人立即觉得都市意义上的奶或酸奶都仅仅是一种低劣的赝品。

语言不通,也好,倒少了多余的客套,连饮三碗之后,不由有点不好意思。老阿妈并不说话,只是眯起眼睛含笑望着我又添了第四碗,并且指示孙女在我面前摆上一大盘油炸果子和一盘像麦芽糖的白色块状食物。

我默默地吃着、喝着,感受到一种城市中并不多遇的浓郁的信任和亲情,一家四口人都看着我笑。

见我只是吃油果子并举起右手大拇指以示味美,小男孩忽然说:“吃这个,很好吃。”并抓起几个放在我面前,一听讲汉语我立即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喜悦,我吃了一口,知道这是一种用酸奶浓缩风干的奶制品,小男孩告诉我这叫“奶疙瘩”,放牧时吃上几块可以充一顿饭。特定的地域,聪明的民族在长期与自然抗争中发明了极富地域性的特色食品。

话题自然转到奶茶上,原来刚才所吃食物都是由马奶制成。怪不得风味特别,另有韵味。

看来小男孩十分了解自家的食品,告诉我马奶茶有两种,一种是鲜马奶挤出后在火上烧开并下入茶叶,待凉后滤掉茶叶装入壶,便可饮用;另一种是略经发酵后的马奶煮茶而成。马奶茶最大的功效有二个:一是生津解渴,特别持久;二是富含营养,可补消耗。

小男孩向他祖母说了句什么,老阿妈便拿过奶桶、茶叶(茯砖茶),并做了一个搅拌的动作让我看,无言中使我明白了这种高原风味的用料与工艺。

毡帐的中央支着一只火炉,烟筒从毡房顶部的圆口中伸出,一缕光射在这个区域,老阿妈的活动范围似乎只有这么大,她一直双膝脆地,象古人长跽,殷勤地为家人及客人添茶递食物,没有一句话,却让人体味到一种无言的爱,这爱博大、质朴,散发着母性的气息。我们民族的历史如果抽掉其中虚伪和做作的部分,文明凝缩的那一部分不正是这深沉似海,广博如天的厚爱吗?这种爱浑厚、朴素,让人感受到恢复良知、苏醒人性。

老人安详地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象细细打量远古的一件器皿;我也打量着老人,只感到这老人就如颜鲁公笔下一个大大的“人”字。

吃得再想吃却张不开嘴,喝得再想喝却倒不进肚里,怕老阿妈又要为我添奶茶,只好把碗端在手口,正不知所措,小男孩雪中送炭地告诉我将碗放在面前并分开右手五指罩在碗上,这样就表示茶饭吃够了,并做了示范。我如法炮制,老阿妈看着笑了。

一个民族在这样恶劣的自然环境中,繁衍发展几千年,并在不断书写和丰富着本民族历史,这需要忍和韧两大素质,方会到达彼岸,从酸奶茶中我品出了这种忍耐后的韧性,它如同奶茶的后味,充溢着一种发展的张力。

都市中的人真应该品评一碗地道的奶茶,每一个人……

告别的时候,老阿妈把奶疙瘩往我的衣袋里塞了一把又一把,我没有阻拦,那是一位老母亲的心意啊!

她又舀了一碗酸奶茶,执意让我喝下。

毡账门口牧羊犬撒着欢,三个小孩笑着看我,我用中国人极少用的礼节——紧紧拥抱了那位至今连姓名都不知的哈萨克族老阿妈!感谢她老人家对我的盛情和真情。

老阿妈眼里噙满泪水……

车开出老远我让停下,走出车,回头望去——在高高的蓝天下,圆圆的毡账前,老阿妈宛若一棵树屹立在土岗上,风吹动着她美丽的裙子……

大家无言上车,又驰向远方。

好多年过去了,老阿妈,您,还好吗?

还有我那遥远的大草原、奶疙瘩和那洋溢着深情的酸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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