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与茶

发布时间:2011-06-25 00:00:00

苏轼(1037--1101年),字子瞻,号东坡居士,眉山(今四川眉山县)人。我国宋代杰出的文学家。在北宋文坛上,与茶叶结缘的人不可悉数,但是没有一位能像苏轼那样于品、烹茶、种茶均在行,对茶史、茶功颇有研究,又创作出众多的咏茶诗词的。

苏轼十分嗜茶。茶,助诗思,战睡魔,是他生活中不可或缺之物。元丰元年(公元1078年)苏轼任徐州太守。这年春旱,入夏得喜雨,苏轼去城东20里的石潭谢神降雨,作为《浣溪沙》五首纪行。词云:“酒困路长睢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敲门试问野人家。”形象地记述了他讨茶解渴的情景。他夜晚办事要喝茶:“簿书鞭扑昼填委,煮茗烧栗宜宵征”(《次韵 僧潜见赠》);创作诗文要喝茶:“皓色生瓯面,堪称雪见羞;东坡调诗腹,今夜睡应休”(《赠包静安先生茶二首》);睡前睡起也要喝茶:“沐罢巾冠快晚凉,睡余齿颊带茶香”(《留别金山宝觉圆通二长老》)“春浓睡足午窗明,想见新茶如泼乳”(《越州张中舍寿乐堂》)。更有一首《水调歌头》,记咏了采茶、制茶、点茶、品茶,绘声绘色,情趣盎然。词云:已过几番雨,前夜一声雷。 旗枪争战建溪,春色占先魁。 采取枝头雀舌,带露和烟捣碎, 结就紫云堆。 轻动黄金碾,飞起绿尘埃。 老龙团,真凤髓,点将来。 兔毫盏里,霎时滋味舌头回。 唤醒青州从事,战退睡魔百万, 梦不到阳台。 两腋清风起,我欲上蓬莱。

长期的地方官和贬谪生活,使苏拭足迹遍及各地,从蛾眉之巅到钱塘之滨,从宋辽边境到岭南、海 南,为他品尝各地的名茶提供了机会。诚如他在《和 钱安道寄惠建茶》诗中所云:“我官于南今几时,尝尽 溪茶与山茗。”其中:“白云峰下两旗新,腻绿长鲜谷 雨春”,是杭州所产的“白云茶”;“千金买断顾渚春, 似与越人降日注”,是湖州产的“顾渚紫笋茶”和绍兴 产的“日铸雪芽”;“未办报君青玉案,建溪新饼截云 腴”,这种似云腴美的“新饼”产自南剑州(今福建南 平),“浮石已干霜后水,焦坑闲试雨前茶”,这谷雨前 的“焦坑茶”产自粤赣边的大瘐岭下;还有四川涪州 (今彭水)的月兔茶。江西分宁(今修水)的双井茶,湖 北兴国(今阳新)的桃花茶,等等。苏轼爱茶至深,在 《次韵曹辅寄壑源试烙新茶》诗里,将茶比作“佳人”。 诗云:仙山灵草湿行云,洗温香肌粉末匀。 明月来投玉川子,清风吹破武林春。 要知冰雪心肠好,不是膏油首面新。 戏作小诗君勿笑,从来佳茗似佳人。

苏轼对烹茶十分精到。“精品厌凡泉”。他认为 好茶必须配以好水。熙宁五年在杭州任通判时,有 《求焦千之惠山泉诗》:“故人怜我病,?笼寄新馥。欠 伸北窗下,昼睡美方熟。精品厌凡泉,愿子致一斛。” 苏轼以诗向当时知无锡的焦千之索惠山泉水。另一首《汲江煎茶》有句:“活水还须活火烹,自临钓石取 深清。”诗人烹茶的水,还是亲自在钓石边(不是在泥 土旁)从深处汲来的,并用活火(有焰方炽的炭火)煮 沸的。南宋胡仔赞叹《汲江煎茶》诗说;“此诗奇甚,道 尽烹茶之要。”烹之茶劳,诗人又常常亲自操作,不放 心托付于僮仆:“磨成不敢付僮仆,自看雪汤生几珠” (《鲁直以诗馈双井茶次韵为谢》)。苏轼对烹茶煮水 时的水温掌握十分讲究,不能有些许差池。他在《试 院煎茶》诗中说:“蟹眼已过鱼眼生,飕飕欲作松风鸣。蒙茸出磨细珠落,眩转绕瓯飞雪轻。银瓶泻汤夸 第二,未识古人煎水意。君不见,昔时李生好客手自 煎,贵从活火发新泉。”他的经验是煮水以初沸时泛 起如蟹眼鱼目状小气泡,发出似松涛之声时为适度, 最能发新泉引茶香。煮沸过度则谓“老”,失去鲜馥。 所以煮时须静候水的消息。宋人曾有“候汤最难”之 说。

对煮水的器具和饮茶用具,苏轼也有讲究。“铜 腥铁涩不宜泉”,“定州花瓷琢红玉”。用铜器铁壶煮 水有腥气涩味,石兆(原字左有“石”旁)烧水味最正;喝茶最好用定窑兔 毛花瓷(又称“兔毫盏”)。苏轼在宜兴时,还设计了一种提梁式紫砂壶。后人为纪念他,把此种壶式命名为 “东坡壶”。“松风竹炉,提壶相呼”,即是苏轼用此壶 烹茗独饮时的生动写照。

苏轼亲自栽种过茶。贬诵黄州时,他经济拮据, 生活困顿。黄州一位书生马正卿替他向官府请来一 块荒地,他亲自耕种,以地上收获稍济“因匮”和“乏 食”之急。在这块取名“东坡”的荒地上,他种了茶树。 《问大冶长者乞桃花茶栽东坡》云:“磋我五亩园,桑麦苦蒙翳。不令寸地闲,更乞茶子艺。”

在另一首《种 茶》诗中说;“松间旅生茶,已与松俱瘦”“移栽白鹤 岭,土软春雨后。弥旬得连阴,似许晚遂茂。”是说茶 种在松树间,生长瘦小但不易衰老。移植于土壤肥沃的白鹤岭,连日春雨滋润,便恢复生长,枝繁叶茂。可见诗人于躬耕间深谙茶树习性。

苏轼喝茶、爱茶,还基于他深知茶的功用。熙宁六年(公元l073年)他在杭州任通判时,一日,以病 告假,独游湖上净慈、南屏、惠昭、小昭庆诸寺,是晚 又到孤山去谒惠勤禅师。这天他先后品饮了七碗茶, 颇觉身轻体爽,病已不治而愈,便作了一首《游诸佛舍,一日饮酽茶七盏,戏书勤师壁》:

示病维摩元不病,在家灵运已忘家。 何须魏帝一丸药,且尽卢仝七碗茶。诗人得茶真味,夸赞饮茶的乐趣和妙用。昔魏文帝曾 有诗:“与我一丸朗,光耀有五色,服之四五日,身体 生羽翼。”苏轼却认为卢仝的“七碗茶”更神于这“一丸药”。在诗作中他还多次提到茶能洗“瘴气”:“若将 西庵茶,劝我洗江瘴”’“同烹贡茗雪,一洗瘴茅秋”。

苏轼《仇池笔记》中有《论茶》一则,介绍茶可除 烦去腻,用茶漱口,能使牙齿坚密。他说:“除烦去腻, 不可缺茶,然暗中损人不少。吾有一法,每食已,以浓 茶漱口,烦腻既出,而脾胃不知。肉在齿间,消缩脱去,不烦挑刺,而齿性便若缘此坚密。率皆用中下茶,其上者亦不常有,数日一啜不为害也。此大有理。”茶与苏轼生活之密切,苏轼对茶功之运用,由此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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