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亦禅,行亦禅,心下菩提伴
发布时间:2014-01-17 00:00:00
发布时间:2014-01-17 00:00:00
编者按:短少,精湛的文字述说着一份人心的修为。岁月悠悠,任世事纷扰,于红尘中看淡缘起缘落,花开花谢,心静于水。然安也。
有一寺,名叫国清。悠悠远远的,如小桥江南的软语吟唱,轻慢间不知何时已成为心口的舞诀,翩飞得上下飞扬。只是,也许那里可渡三千众生的心,却远涉不到千万里的塞北,是以,就这样断了绵延的勾勒。每每镜中,看那已然瘦瘦小小的素净脸容,眼中却依然那么旺盛的倔强,于是,放一座寺宇,掬于心上,那曾因执念而驳落的龛像,在诵吟中依然端庄,而坐禅处,缘屏息,自此佛前续,念及天亦阔。
山樱
不待足芳菲,次第纷坠,玉腕扼。
青瓦雨滴檐时,才开始注视着不知谁人不知何时植入的樱,不远不近的于廊前外,好似候留已久的砚滴,等待研磨。山间不知岁月几何,雨落寺间报得春时恍惚到。忽如一夜,离檐丈许处,暗沉枯竭般或高或矮的虬枝间缀满伶俐的净灵灵的俏靥,稚如婴,纯如幼童。梵音如常,木鱼声声,山樱伸颈向经堂,笑仍无尘,却浸了丝缕檀香。如初时乍现,于一夕间,山樱又乍裂般悄然。谁家的雪不结瓦上,亦不结霜,瓣蕊似一颦一笑,在纷扬的深深浅浅间任性的绝美。何顾驻留,若闻得惊得一呆而屏息一刻的木鱼声,若窥得那海青与袈裟遮拦下的檀木鱼形,零落中亦笑如语声低颤。春枝减,余香犹嫩,暮鼓声中佛前叹,山樱若是情多,今岁也当墨色开。
木鱼
生而自敛容,不抬尘面,眸波皱。
恋而清修。檀木成鱼头状搁于佛前,日夜不息声,既为木鱼,便敛了伸及之外的触须,至此习惯了经堂的香炉生蕙烟缭绕,习惯了阖目匿于袈裟之笼罩下,再不闻何处喧哗与繁攘。那场雨后,经堂间的惊叹声中,却忽而懂得了瞻望季节。
袈裟旋回间,那廊前的灿烂竟放肆的反射了木鱼低沉的眼,无意间缓眉,却瞥得那正巴望着堂间的纯真,长长的枝桠也不足以满足她的渴望,嫩白的初颜容不得一丝妆的污浊,浅黄的蕊芯如憨直的目光,一径向内探看。不识季节,只当那是一朵朵人言中的雪。那时起,木鱼真切的感觉到了身上的敲打,敲打一下,便似抖落一次次复又上身的记忆。樱雪漫时,于贪看的手中终于偷得了一次放弃喘息。春云瘦,冬寒拟描,佛前请容许下木鱼愿,若得三生石上置,宁为飞鸿踏雪泥。
坐亦禅,行亦禅,心下菩提伴
雪烙木鱼
雪香攒浓透,无由遣散,紫檀槽
冬至,雪落成行。寺中青石板上放置着一个木鱼,置得久了,少了檀香,多了枯旧。转瞬间木鱼已被雪没得只余一个小小的突兀,隐约竟有心的形状。雪不曾停歇,抑起恣意的颜,坐行起处越发弥漫,木鱼已隐忍得不见。雪无声,却真切听得见雪藏下几不可闻的叹息:雪颜如初。骤停,缓了轻狂的风,无论笑颜如何放纵,无论变幻几次轮番,那曾经的一瞥始终唯记最初的净颜,今冬的雪绚依然是那春不曾湮灭的樱雪坠如帘。无需焚雪落寞,檀木失香,鱼亦无水,却刻刻于石上安然,只期雪落一场,空心的木鱼,烙雪止殇。冬日末,春已起早,佛浅浅一笑,厚施于众,纵聚散无痕,重回首,此情坐化菩提树下。
山樱说,我无意繁华,唯愿常寻一丝气息。木鱼说,我无意成佛,却愿檀绕菩提。佛说,无意熄灭嗔痴,只愿不负梵行莫负己。多少天,多少月,多少年,多少世,请倾听那寺中日夜梵唱,不为参悟不为修道,只为见与不见,来来去去,跟与不跟,舍舍得得,还有寂静,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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